11月15日,导演秦小鹏(右三)在电影《刮大风》全国公映新闻发布会现场。 记者 师念摄
11月15日,由陕西出品的电影《刮大风》在西安举行全国公映新闻发布会。这部电影将视角架构在20世纪20年代的陕北,是一部具有史诗气质的作品。整部影片画面唯美、充满哲思,通过讲述人与天、人与地、人与人之间的故事,表达了中国人朴素的自然哲学观以及顽强乐观的向上精神。记者对《刮大风》导演秦小鹏进行专访,了解这部影片的拍摄历程,感知影片传递的美学理念。
记者:您是哪一年看到剧本、和这部片子结缘的?
秦小鹏:2014年,这部影片的剧本就开始创作了。2016年,制片人开始寻找合适的导演。当时,我看完剧本后,感觉有点奇怪。这是电影剧本吗?没有主人公,没有起承转合,没有人物冲突,更像意识流,有着很强的氛围感,充满了诗意。
记得当时在写导演阐释时,我说这部片子是一个特殊的类型,归属于或更接近于“写意类真实电影”。它应当是一种情景和姿态的再现、承载风土人情的时空记忆,让我耳目一新。正是这种新奇感促使我去拍这部电影。
记者:《刮大风》分为3个章节,里面的确没有一个整体的脉络,没有一个核心人物。这部影片起初的名字叫《刮大风——陕北意象》,后来改成《刮大风》,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
秦小鹏:《刮大风》看似讲述的是陕北人的日常生活,但实际讲述的是人与天、人与地、人与人之间的故事。所以,我不想用“陕北意象”把它给框住。这部影片的很多场景,故事背后人们的思想,在东方是具有共性的。我想用这部片子传递一种东方美学。
记者:电影中除了两位专业演员,其余都是没有受过专业表演训练的演员。拍摄中遇到了哪些困难?
秦小鹏:整部影片没有太多专业演员,大部分演员是陕北的农民。因为没有表演经历,所以在片场有许多需要磨合的地方。他们有自己的生活,还要干农活,拍摄要考虑他们的时间。
因为故事是陕北农民熟悉的生活,所以他们表现得很自然。其中,“老汉”李生培演得特别好。有一场是拍农村宰羊的场景,他现场哭了。这种真实流露出的对羊的情感,是很多出生成长在城市的演员无法表现的,很珍贵。
记者:《刮大风》有点逆潮流的感觉。没有明星阵容,没有波澜壮阔的故事转折。您是怎样定位这部影片的?是什么支持着您和制片人完成这样一部作品的?
秦小鹏:《刮大风》是一部特殊的电影。它通过诗情画意的形式、情境再现的手法、意象哲思的风格,描述一代又一代人对黄土地的乡愁、回望、凝视和思考。
在电影工业和电影市场等层面而言,它似乎不是一部顺应潮流的电影。但是为什么还要去做呢?因为这个电影所涵盖的重要部分,正是一种行将消失的乡土记忆。对乡土记忆的再现和传承,让人有一种使命感。唯有对这片土地有深刻情怀和深沉热爱的人,才能表达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的真情实感。
电影《刮大风》拍摄现场。 受访者供图
记者:这部影片让人感到十分亲切。亲切之余,更多的是一种感动、冲击,甚至是震撼。很多陕北生活场景,拍出来很令人动容。您的灵感从何而来?
秦小鹏:其实最初看剧本的时候,我想到了《都灵之马》。这是匈牙利导演贝拉·塔尔的电影,他以哲学家尼采的传说为灵感,描绘了一对父女和一匹马在荒凉的平原上过着枯燥、重复、无望的日子,直到世界逐渐走向毁灭的过程。缓慢的节奏,极简的对白,重复的动作,沉闷的氛围……这些手法使得电影具有一种独特的美学效果,也给观众带来了一种极端的观影体验。
当然,我不是和贝拉·塔尔相比。只是说,《刮大风》这部影片的确不同于我们目前在市场上看到的电影。它描绘的是百年前黄河流域山峁间一庄农户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平平常常,波澜不惊。
记者:您是河北人,拍《刮大风》让您深入了解了陕北。拍摄完成后,您还去过横山吗?
秦小鹏:我觉得自己和陕北有缘。每当回忆起拍摄时的烈日、隆冬和无数个对影片反复雕琢的日夜,其中的苦与乐、舍与得,刻骨铭心。拍摄结束后,我还多次回取景地,和当时参与拍摄的村民相聚。
我觉得,陕北人朴素的话语里藏着很多人生哲思。前段时间在横山,一位当地人开玩笑地说“人生就是三片糕”。陕北人过大事的时候,会炸油糕吃。出生、结婚、去世,三片糕代表着人生的过程。他还说每个人其实只能吃到一片。诸如此类的话这几年我还听过很多。
记者:《刮大风》在各类电影节上获得过什么奖项?
秦小鹏:2022年4月,入围第十届俄罗斯后贝加尔湖国际电影节;2022年7月,获第三届北欧国际电影节最佳外语片奖;2022年8月,入围威尔士国际电影节;今年10月,获得第十二届温哥华华语电影节最佳摄影奖。
记者:您对影片的票房和口碑是否有过担忧?
秦小鹏:作为导演肯定是有压力的。电影以导演为核心,凝结了很多人的心血。这部影片不同以往,我想观众的口碑很可能会出现两极分化。不过,我还是希望更多人能走进影院。这部从构思、拍摄、上映历经10年创作完成的影片,就像一坛土酒,一杯入魂,醇厚绵长。(记者 师念)
编辑:王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