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皇太后玺。见习记者 李静茹摄

十一月十七日，咸阳市渭城区文物保护中心主任刘征兵讲解天元皇太后玺的故事。见习记者 李静茹摄

天元皇太后玺的印面。见习记者 李静茹摄

今年，咸阳市渭城区推出了“文物四宝”核酸检测贴纸，其中一枚被称作“獬平平”。“獬平平”原型是天元皇太后玺，玺上的獬豸形印纽寓意政清人和。

天元皇太后玺为纯金制作，重802.56克，长46毫米，高27毫米，通高47毫米，是天元皇太后所用的印玺，现珍藏在咸阳市渭城区文物保护中心。2021年，天元皇太后玺首次在咸阳博物院主办的“泾渭遗珍 古韵留香”咸阳文物精华展中公开展出。

天元皇太后玺

名称：天元皇太后玺

等级：国家一级文物

出生时间：北周

户籍登记时间：1996年

现住址：咸阳市渭城区文物保护中心

壹 从盗墓贼手中幸运“逃脱”的国宝

时间回到1993年8月2日，咸阳市渭城区底张镇陈马村东南约1公里处的一座古墓被盗。随后，警方成立专案组，经过一年多的追查，将相关犯罪嫌疑人全部抓获。但令人遗憾的是，所盗文物大部分流失出境，已经无法追回。

关中地区地下墓葬无数。这座古墓里埋葬的到底是谁呢？

1994年9月，根据相关考古发现，这座被盗的古墓应该是一座帝王级的大墓。出土文物有数百件，其中有两块墓志：“大周高祖武皇帝孝陵”和“周武德皇后志铭”。通过墓志，考古部门断定，这是北周武帝宇文邕和他的皇后阿史那氏合葬的孝陵。

到了1996年5月，随着又一名盗墓贼落网，警方挖出了一个重大线索——被盗的北周武帝孝陵有一个国宝级的文物尚未流失出境。沿着这个重大的线索，警方开始层层侦破。

“名叫‘耗子’的犯罪分子向我们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1993年我们破获的那起盗墓案件，盗墓分子还盗走一枚金印。”咸阳市公安局渭城分局文物派出所原办案民警李晓东说。

警方连忙联系当地文物部门，最后得出结论，金印真实存在，大概率是天元皇太后玺。追查金印已刻不容缓，警方布下天罗地网，终于找到了这个案件的主犯。

据李晓东回忆，金印是主犯在墓室主人棺椁角落发现的。当时，主犯看到一个小东西，应该是金器，东西不大，比较好携带，就偷偷把金印藏到衣服内兜里面。

1996年6月13日，金印被顺利追回。而后，警方请考古专家来鉴定，确定了这枚金印就是天元皇太后玺。沉睡了1400多年的国宝历尽坎坷，终于呈现在世人面前。

贰 阿史那氏的传奇人生

天元皇太后玺的主人阿史那氏是北周时期突厥的公主，突厥木杆可汗阿史那燕都的女儿。

北魏末年，北魏分成东魏和西魏。公元550年，东魏灭亡，权臣高洋建立北齐；公元557年，西魏灭亡，权臣宇文泰的儿子宇文毓登基，建立了北周。中国的北方形成了北齐、北周、突厥三足鼎立的局面。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北齐和北周之间相互攻伐，各有胜负。突厥的立场就十分重要，决定了胜利的天平会向谁倾斜。

公元560年，北周的第三位皇帝宇文邕即位。为了联合突厥灭掉北齐，宇文邕前后多次派遣使者与突厥联络，木杆可汗最终答应将女儿阿史那氏嫁给宇文邕。

迎娶阿史那氏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公元565年2月，宇文邕派陈国公宇文纯等人去突厥迎接阿史那氏。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木杆可汗反悔了，他答应了与北齐订立婚约。宇文纯等人在突厥待了好几年，不能返回复命。

“这期间，突厥遭遇了一场极为严重的自然灾害，无数帐篷被摧毁。木杆可汗大为恐惧，认为这是上天对自己不信守承诺而降下的惩罚，于是决定送女儿和宇文邕完婚。”咸阳市渭城区文物保护中心主任刘征兵说。

公元568年3月，阿史那氏抵达了北周的都城长安。宇文邕亲自出宫迎接。阿史那氏容貌美丽，举止有度，宇文邕对她十分敬爱，并立她为皇后。

公元577年，在突厥的帮助下，宇文邕一举灭掉北齐，实现了夙愿。宇文邕下一步的计划，就是剿灭突厥。

公元578年5月，宇文邕率军讨伐突厥，行军途中不幸染病。同年6月，宇文邕带着无限的遗憾病逝于长安，年仅36岁。宇文邕去世后，皇太子宇文赟继位，就是北周宣帝。

“宇文赟自称天元皇帝，尊皇太后阿史那氏为天元皇太后。天元皇太后所用之玺，就是这枚国宝级文物天元皇太后玺。”刘征兵说。

公元582年，阿史那氏去世。隋文帝杨坚诏命官府备下礼册，将她和宇文邕合葬在咸阳市渭城区底张镇陈马村东南约1公里处的北周武帝孝陵。

叁 从阴文篆刻到阳文篆刻的转变

天元皇太后玺见证了突厥人和鲜卑人政治联姻的历史，是目前发现可考证的最早的皇太后金质印玺。这枚金印，为研究从秦汉阴文官印转向隋唐阳文蟠条官印提供了重要的实物资料。

在咸阳市渭城区文物保护中心的展厅内，天元皇太后玺静静地“躺”在玻璃柜中，金印上的獬豸形印纽格外引人注意。

天元皇太后玺上的獬豸前腿俯卧跪，后腿关节屈状向外撇蹲蹴势。前腿两外侧饰翼形纹，后腿两外侧则饰云纹，尾顺势盘向一侧身边，腹部肌肉发达，爪为四趾，有腾跃之势。獬豸头似羊似马，鼻孔清晰。双眼眉弓突起，两只眼睛圆睁炯炯有神，鬓发两分，其耳如削竹立于鬓后，头顶有一向后分叉弯曲翘起独角。

天元皇太后玺的印基与印纽分别制作，用榫卯结构镶嵌成一体。印文凿刻玉筋篆阳文两行“天元皇太后玺”。

据介绍，这枚金印制作时用了多种工艺，主要有锤揲、切削、錾刻、抛光、铆接等。印基上可见经过锤击后留下的水波纹。印纽的动物身上有明显切削錾刻痕迹，印文明显留有錾刻刀纹。

天元皇太后玺的制作应为先锤揲出印基，使印面达到所需尺寸，然后篆写印文再錾刻出反篆印文，锤揲制成所需印纽动物粗形，通过切削、錾刻、打磨、抛光制成印纽。之后，将印基与印纽上下对好位置，再分别进行錾、刻、孔等工序。

天元皇太后玺上的纽式是官印实物中前所未见的。它在汉晋传统的螭、龟、鼻纽为主的纽式等级体系之外，又于帝、后之间别创出一种等级标志，因此，这种纽式实质上是等级标志的细化。它与质料的降格正好是相对应的，因而具有制度含义而非随意而为。南北朝的官印，衍生出诸多新的纽式。这应当被视为南北分割，政权频繁更迭，各民族文化相互交融的背景下产生的制度变异。

北周官印的形态为隋代所接纳，同时被接纳的还包括此玺所出现的阳文印式和印文呈两行排列的章法，以及印面增大的新格局。北周明显增大的官印，是在北魏、北齐官印逐步增大基础上的进一步突破。天元皇太后玺作为实物资料揭示了这样的演化轨迹。（记者 师念 见习记者 李静茹）

编辑：马玉